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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為何合作,也為何殘酷:智人基因中的雙重程式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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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又重新翻了一遍關於智人的書和資料,有種既熟悉又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心頭:我們的祖先之所以能統治這個星球,不只是因為他們聰明,更因為他們夠狠。

智人並不是唯一站在演化舞台上的人類。早在十幾萬年前,地球上還有其他人種:尼安德塔人、丹尼索瓦人、弗洛瑞斯人……但最後留下來的,只有我們智人這支。

為什麼?

高度社會性:合作與親社會行為的極致表現

智人最關鍵的武器,並不是火、石器、弓箭,而是我們的社會腦。

我們能在群體中利他,也能在必要時利己,這種彈性社會性(Flexible Sociality)使得陌生人之間也能建立信任與合作——只要共享信仰、語言或目標。例如為了打仗、掠奪、求生,我們可以一呼百應,團結作戰。

各種團隊競技比賽、戰鬥、口誅筆伐,都是人類基因中偏好與傾向的一部分。

人類可以幫忙不認識的人,也能一群不認識彼此非親非故的人共同為了殺戮和掠奪而努力,加上智人有弓箭這種遠程投射武器 (考古時常關注的正是箭頭),因此在上古時期智人打遍天下無敵手,沒有任何其他上古類人種族和生物群體能夠與之匹敵。

在《Sapiens》一書中,Harari 就指出,智人最厲害的能力,就是相信不存在的東西(如神明、國家、金錢),並在此基礎上群體行動。
這種能力,直接導致了智人能夠組成規模遠超尼安德塔人的軍隊與社會體。

Yuval Noah Harari 寫的這本《Sapiens》還滿值得看的,以及William Von Hippel 的《The Social Leap》。

大部分生物都沒有這種要殺你全家的情形,只有人類和黑猩猩有。
黑猩猩與人類都具備強烈的群體認同感,容易將外群體視為威脅。

不論是古代的獵團,還是現代的公司、國家、球隊,我們都是靠這種「共同想像」所串連起來的臨時合作體。

殘酷排他性:敵我意識的基因預設

但另一方面,這種社會性也有一個殘酷的副產品:對異己的強烈警覺與排他性。

人類能夠與陌生人並肩作戰,也能把另一群陌生人視為威脅與敵人。這不只是文化教育的結果,更多時候是寫在我們基因裡的程式碼。

你會對敵隊球迷莫名反感。

你會在社群媒體上與政治立場不同的人交惡。

在公司會議上,有人「不是我們這派的」,氣氛就會微妙。

這些看似日常的小摩擦,其實是幾萬年來演化而來的群體對立機制在影響。

我們會對敵隊球隊陣營的球迷反感、和會議上敵對陣營的人結仇、敵視不同政治傾向,甚至是討厭擁有你不喜歡價值觀或興趣的人們,主要就是我們天生這種基因的影響,也就是基因裡面寫死的程式,人類傾向把別人劃分為異類、並殘忍地攻擊與對待他們。

現代社會藉由法律、人權、心理健康與網路社群,減緩了演化程式碼所帶來的排他與暴力傾向。
但另一方面,智人演化至今某些「可能過時」的遺緒與社群媒體的放大效應也常造成對立加劇(如社群演算法強化同溫層、假新聞傳播)。

智人演化至今的我們,不只會攻擊異己,也會高度感知他人的情緒,這是建立合作和攻擊的基礎。

而親內排外機制中,合作是以「群體為單位」進行的,因此陌生人可以一起戰爭或互助,不一定要是同一個家庭,而是有一個共同的目標,智人就可以去實現。

當然,家庭也是很重要的,會有親疏遠近的優先順序,但我覺得這一層面,到了現代可能比較薄弱,抑或是先前有一段時間因為傳統社會的因素在這方面比較緊密,可是上古和現今可能都是比較薄弱的,這點我就不確定了。

邊緣人,就是在這種結構中最吃虧的一群。在沒有現代社會保護機制的古代,無法融入群體的人可能就失去資源、保護與交配機會,基因也難以傳遞下去。換句話說,現代的我們,正是那些最擅長社交與排他平衡的基因篩選結果。

弓箭與戰爭:遠距殺戮的革命性

智人的另一項突破是遠距攻擊的能力,例如弓箭與投擲武器。考古學家發現,許多智人的遺址都出現大量的箭頭與動物骨骼傷痕。
我覺得最妙的一件事情就是這種弓箭等遠程武器的能力,智人可以在安全距離之外進行殺戮,這代表什麼?
這代表智人可以發展出降低同情門檻的殺戮手段,遠距離把人幹掉,你不需要看到對方痛苦的臉,也不會在互動中有任何額外的連結,就可以達成殺戮的目的。這點與現代的無人機空襲,其實本質有點類似。

遠距殺傷 + 群體合作 + 敵我分辨能力是智人的特點

現代社會的轉型與緩衝

雖然動物之間會有爭鬥(例如為了配偶、領地或食物),但很少有像人類或黑猩猩那樣有計畫地攻擊並消滅整個群體的行為。
某些社會性昆蟲(如螞蟻)會攻擊其他巢群,甚至殺死對方的成員並奪取資源。但這通常是基於本能而非文化或意識形態。

智人的這種高度親社會性的遺傳傾向,使得我們較容易將群體中的異己辨識和分離出來,而邊緣人則會生活得比較辛苦,古代的邊緣人應該很慘且基因比較不容易傳承下來。

幸好,我們不再活在史前時代。

古代是真的對幹然後殺你全家,現代人普遍只能叫囂說殺你全家,實際上卻沒辦法這麼做。

邊緣人因為現代社會的機制與多元要素可以實現,就不會像古代辛苦了啦。

現代社會的法律制度、言論自由、心理健康支援、身分多元,某種程度上為「非主流者」提供了喘息空間,也讓我們不再需要全然屈從於基因的預設。

即便如此,這些演化傾向依然會在社群媒體、選舉、戰爭、公司內部競爭中潛移默化地發揮作用。尤其當資源緊張、資訊破碎時,我們容易回到「你不是我這派的,就是敵人」的二元模式。

回到題旨,我們的祖先之所以能制霸這個星球,真的不只是因為他們聰明,更是因為他們夠狠。

當今人類只有碰到強烈行星級天災、外星人入侵、喪屍或其他致命病毒等極端末日等級事件才有可能滅絕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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